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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圣诞，长沙原本热闹的节日氛围却失去了灯光的加冕。自12月初开始，为了响应湖南“限电”的要求，包括长沙地标IFS在内的全省景观用电将在晚上受到限制。
12月8日，湖南省发改委发布《关于启动2020年全省迎峰度冬有序用电的紧急通知》，明确指出当前湖南省电力负荷快速攀升，将实行有序用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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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的限电并不是孤例，浙江、江西、内蒙古等地也相应发出限电的通知。中国的煤电早已进入去产能时代，但为什么已经成为历史的“限电”又再卷土重来？
生活、生产均受严重影响
今年湖南的冬天来得更早更冷。以长沙市12月份以来的天气为例，仅有4天的最高气温在10℃以上，其余大部分时间气温维持在5℃至8℃之间，阴天、雨夹雪的天气萦绕着长沙的12月。
12月1日至6日长沙天气。（图片来源：网络截图）
没有暖气的湖南人只能抱着空调取暖，同时也催生了电力负荷的新高。湖南省发改委透露，全省最大负荷已达3093万千瓦，超过冬季历史记录，日最大用电量达到6.06亿千瓦时，同比增长14.1%，电力供应形势紧张。
而另一方面，外贸大省浙江却遭遇“甜蜜的烦恼”，受到订单大增的影响，浙江省的电力同样告急。
12月13日，浙江省义乌市发展和改革局、金华市节能减排领导小组节能办公室发布了《节约用能倡议书》，倡议合理使用空调系统，行政事业单位尽量少开或不开空调，公共场所在室外温度超过5摄氏度时，自觉关闭制热空调。此外，还提议合理使用灯光照明、三楼以下停开电梯等。
不仅如此，义乌还有市民反映，城区的路灯在晚上都会关闭。对此，义乌市政府服务热线工作人员曾回应称，此举是为响应节能减排政策，城区主干道以及小区里的路灯会选择关闭，该措施将会持续到年底。
根据当地媒体报道，还有湖南长沙市民指，因写字楼停电，需爬二三十层楼上班，“正常生活秩序受严重影响”。
但受影响最大的莫过于是企业用电，限电的影响直指高能耗、高排放的企业。以位于浏阳市的湖南鑫昇利无纺布有限公司为例，其总经理阳鸿泽在18日向时代财经反映，企业的生产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目前无纺布行业处于旺季，订单非常繁忙。现在90%的订单都赶不上，这些都是要交违约金的，损失非常大。”阳鸿泽说。
应政府要求，目前该公司的工厂早上9点到晚上10点都不安排生产，生产时间调整至晚上和凌晨。但调整为夜班之后，产量比以往要低很多，也变相增加了生产的成本。
阳鸿泽表示，当地政府向企业通知，限电的情况将根据天气变化来决定，初步确定在20号后会稍微缓解。不过，阳鸿泽也透露，除了电力之外，目前天然气也出现了紧缺的现象。
而对于用电量相对较少的企业而言，只能通过错峰以及加班加点的办法赶上生产进度。万鑫精工（湖南）有限公司的欧先生向时代财经表示，目前生产的时间是从早上7点到晚上7点，用电高峰期将安排员工吃饭休息。
“我们用量不是特别大，每个月电费不到30万元。现在只能通过其他方式争取按期交货，平常周日上班再加上晚上也在加班，产能基本上问题不大。”欧先生称。
发改委出手调节
从供给面来看，近来煤炭价格上涨，供应偏紧的情况也是有目共睹。
据中国电煤采购价格指数（CECI）显示，12月3日至11日，CECI曹妃甸指数（日）和CECI沿海指数（周）现货成交价高位上涨，达到两年来最高水平。CECI采购经理人指数及需求、价格、航运分指数均处于扩张区间，但供给、库存分指数则处于收缩区间。
根据Wind数据显示，10月份全国重点电厂煤炭库存为8410万吨，与去年同期相比下降12.9%。
据21世纪经济报道的消息，有从事煤炭贸易的人士表示，目前不仅仅是低硫优质煤紧缺，市场整体是处于缺煤状态，市场报价也比较混乱，基本是有价无货，市场煤成交偏少。
另据榆林煤炭交易中心调研了解到，临近年末，榆林各区域在产煤矿核定年产量均剩不多，多数煤矿近日产量有所减少，部分煤矿预计月底检修倒工作面，煤炭整体呈供不应求状态。
不少业内人士认为，目前煤炭市场已经严重扭曲。厦门大学中国能源政策研究院院长林伯强在17日接受时代财经采访时表示，在电价与煤价双轨的情况下，煤炭的价格问题也只能靠发改委用手段降下来。
12月12日上午，国家发改委召集了十家电力企业召开座谈会，研究当前煤炭供需形势。发改委明确要求，电力企业煤炭采购价格不得超过640元/吨，若超过，需单独报告发改委。
与此同时，发改委也要求各集团内部电厂相互调节煤炭库存，减少市场高价煤采购；电厂进口煤(除澳洲)采购全面放开，不得限制通关。
统计局公布的数据显示，近期原煤生产略有加快。11月份生产原煤3.5亿吨，同比增长1.5%，增速比上月加快0.1个百分点。
国家发改委新闻发言人孟玮透露，目前全国统调电厂存煤可用天数是21天，东北气温最低的黑龙江省电厂可用天数是31天，都处于较高水平。
能源多元化为何失灵？
“现在的情况更像是遭到季节性因素重击之后，市场一时难以反应过来。”林伯强向时代财经表示，目前中国的电力是过剩的，应该说是出现了一个非常局部，也是非常短暂的短缺情况。他预计，此轮限电的持续时间不会太长，大概将持续一周的时间。
据了解，目前湖南已成立了工作专班，有关部门正在加强煤电油气运行调度，积极协调山西、陕西等地煤炭铁路运力，确保火电机组满发稳发，同时做好水电科学调度。
湖南省发改委有关负责人介绍，目前，湖南省统调火电机组全额并网发电，甘肃、三峡等特超高压线路满负荷送电湖南，电煤库存能基本满足全省14家统调火电企业近段时间用煤需求。
在林伯强看来，地方限电的情况永远难以避免，但可以从多个方面进行优化。
“今后可以做一个快速反应的B方案，当出现短缺的时候怎么样尽快地调度电力，这是电网的问题。还有煤炭运输的问题，这些都是可以优化的。”林伯强称。
尽管近年来政府一直在部署风力、水力等非化石能源电力的供应，但实际上，电力对煤炭的依赖程度远比想象中的要大。
2010年至2019年中国能源生产结构（%）。（图片来源：国际能源网）
以煤炭资源最为丰富的内蒙古为例，近年来也不时出现限电的情况。在去年，内蒙古乌兰察布市曾出现3次明显的用电缺口。
根据国际能源网援引的一份报告指出，之所以乌兰察布市频现限电现象，是因为此前蒙西电网是将风电、光伏累计负荷预测折算为10%的占比计入电力平衡。
近年来，为了更多消纳可再生能源，风电、光伏负荷预测已经折算90%计入电力平衡，在这一电力平衡模型指挥下，关停了大量的煤电机组。但由于因为天气原因，风电、光伏的发电量比预测结果少了一大部分，负责兜底的在运煤电机组又明显缺乏爬坡能力，多种因素综合作用之下，导致电力用户出现间歇式限电问题。
而在此轮限电中，长沙市明确地提到，是由于燃煤减少、水库水位下降、风力发电无效以及外来电力减少双双导致的电力缺口。
未来，要解决尖峰负荷缺口的关键已不在于继续扩大煤电装机规模。今年6月发布的《中国电力安全经济性分析和保障路径研究》指出，要从电力系统的整体角度出发，优化电力供应结构，在根源上解决电力缺口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