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马集团董事会成员】
经济观察网记者 王国信 周菊 “现在，宝马要开启下一个阶段的发展了。”3月17日，宝马集团CEO齐普策在宝马2020年财年财报发布会上这样讲道。宝马集团董事会的全部7位董事，在现场的发布会上逐一解读宝马正在为转型做的工作，这在宝马历史上还是第一次。毫无疑问，现在宝马的高层正在大力推进这家老牌的德国豪华汽车公司转型，特别是在电动出行上的发展。
在是否全面向电动汽车上转型这个问题上，其实直到2019年在宝马内部都还存在着一些争议。此前，宝马前一任负责研发的董事曾在公开场合表达了对电动汽车的并不看好的观点，其认为电动车的真实需求尚待最终确认。这种犹豫与宝马早期的探索在市场上遇到挫折有关。宝马早在2008年就公布了Project i项目，开始在电动汽车上布局，并在2014年就推出了i品牌这样的独立电动汽车品牌。i品牌的产品采用最先进的炭纤维且使用独立的新平台，在当时独树一帜，这远远领先于此后多家车企“油改电”的电动化路径。但i品牌市场并不如预期，i3在2019年已经宣布停产，这导致了宝马在电动车路线上的微调。
不过从2020年开始，宝马对电动汽车发起了真正意义上的全力进攻。“现在到了这样的时机，我们正大力推进公司转型，以快速推进宝马集团电动出行的发展。”齐普策说道。宝马认为，如今市场热烈的反应说明，此前在i品牌曾遇到过难题现在已经迎刃而解，不断爆发的市场需求将成为转型的主动力。这种加速度表现在产品的快速推出和对未来投资的激进。
在过去2020年，宝马先是确认了将开发独立的纯电动汽车平台，其次在新纯电动汽车车型规划上，开始了加速度发展。比如宝马电动汽车i4将在今年秋季发布，齐普策表示这款车的发布时间比之前计划的时间点提前了三个月。而得益于早在2014年就开始在电动汽车市场探索的i品牌，宝马在这一领域积累了丰富的经验。现在，宝马认为反击时刻到了。
新“三步走”方案
而今年新推出的i4可以看做是宝马转型第二阶段新一波产品攻势的开始。在财报沟通会上，宝马也第一次清晰的展示了这家公司的转型路径。按照计划，宝马在未来将分为三步来实现公司的转型，而i品牌所代表的“Project i项目”是第一阶段。按照齐普策的解释，在这一个阶段，宝马要通过i项目开启其电动出行征程，不断孵化创新技术并最终实现量产。除了电力驱动系统本身，软件和车内数字交互也成为推动转型的重要因素。
而转型的第二阶段始于在同一款车型上推出搭载不同驱动技术的产品无论是传统燃油发动机还是纯电力驱动都能应用在同一款车型上。并且，这些车型会在统一的新型平台上进行生产，并且产品可以在各种驱动系统间根据不同市场需求优化组合灵活调换。从财务角度来看，在原有的燃油车版车型上提供能多种动力的方式是最具经济性的转型方式，这一过程将从2020年持续到2025年。
“一年前我们认为，转型是在不断增长的需求和当前的需求并存下进行的，现在证明这种需求是更多元的。”宝马集团CFO尼古拉斯·彼得(Nicolas Peter)在接受经济观察报记者采访时候表示。
在转型的第二阶段，宝马主要是通过丰富而多元的动力选择来实现市场和自身的转型。宝马集团计划到2023年在全球提供约12款纯电动车型。今年，宝马会推出iX与i4两款纯电动汽车。未来几年当中，宝马集团将推出 5系、X1、7系和MINI COUNTRYMAN的纯电版本车型。根据这一规划，到2023年，宝马将在约90%的细分市场中为每一条产品线提供至少一款纯电动车型。齐普策表示：“我们正在不断扩大纯电动车型阵列，而不是仅仅覆盖几个细分市场。”
预计到2025年，宝马转型的第二阶段将迎来产品攻势的顶峰，这期间纯电动车型的销量每年将同比增长50%以上。2025年全年集团纯电动车销量将为2020年的10倍以上。到2025年年底，宝马预计将完成全球第200万辆纯电动车的交付。在此之后，宝马的转型将在2026年进入第三阶段，届时宝马集团的产品阵列将根据“新世代”（NEW CLASS）计划进行调整。
“新世代”计划背后
宝马在上个世纪50年代被德国匡特家族收购，在60年代于匡特家族支持下开始启动了NEW CLASS计划，这被视为现代宝马产品的开端，由此宝马走向了辉煌的开始。现在这个代号重新被启用，显示了宝马重新出发的转型决心。“对我们来说，新世代‘构成了彻底重新思考汽车的核心。我们正将自己从当今的细分市场和架构中解放出来。以电动出行为先的原则，我们正在革新产品的基本逻辑，并将其与全新的汽车架构相结合。”齐普策说。
宝马集团董事长齐普策
“新世代”车型系列将主要有三大特征：完全重新设计的IT和软件架构、全新一代高性能电力驱动系统和电池、以及贯穿整个车辆生命周期的全新可持续理念。同时，这些车型可以实现OTA在线升级，能够时刻保持车辆的新鲜感。在新世代车型上，宝马认为将在届时可以实现电动汽车的制造成本下降到“最先进”的燃油车一致。同时，采用新一代的电驱系统，配备新的高压动力电池。在动力系统上，宝马将基于可高度扩展的模组来打造，这一模组可以覆盖从高量产车型到专属高性能M车型在内的所有细分市场车型。
当然，作为对未来技术路线发展的备选，宝马表示，以氢燃料电池为基础的电驱系统未来也会被考虑到其中。齐普策认为，在汽车产业中，只有通过技术开放的方式来生产不同动力系统的产品，才能应对当下和未来的出行需求，其中包括将普及全球市场的电动和氢能源汽车。在2022年，宝马将小批量推出氢燃料电池的BMW i Hydrogen NEXT。如果前景可期，宝马在未来也可能考虑将其实现量产。
在第三阶段开始时候，宝马集团旗下的MINI品牌将告别燃油车。宝马计划在2025年发布最后一款MINI内燃机车型。到本世纪30年代初，MINI全系车型都将实现纯电动化。MINI将在2026年成为宝马集团首个纯电动化的品牌。宝马旗下的Rolls-Royce品牌下也会推出纯电动产品。宝马计划到2030年，纯电动车型将至少占到宝马集团总交付量的50%。未来十年左右，宝马集团计划在全球累计交付约1000万辆纯电动汽车。
至于为什么宝马判断现在是“时机到了”，齐普策也给出了解释。在齐普策看来，一项创新技术能否在市场上站稳脚跟取决于两个关键的因素：第一、其能否在高度复杂的条件下实现工业化；其次、在正确的时机。实际上，对于任何一家大型集团来说，转型都需要衡量这样的因素，因而在转型之中，所呈现的效果是初创公司动作更快。但一旦大型公司进入节奏，效果也会很迅速的展现出来。宝马认为电动汽车已经进入到了关键性的量变节点。
“许多客户都在翘首以盼i4，由此可见市场已经为电动出行做好的准备。”齐普策说。市场的变化是这些国际车企加速转型最关键的因素。同样是在今年，同为德国车企的大众汽车集团也宣布2021年将是该公司加速转型的第一年。“从2025年至2030年，电动车增长曲线将继续攀升，预计在此期间，我们的纯电动车型将以每年超过20%的平均增速持续增长。”齐普策说。
在宝马集团上一任CEO科鲁格任职期间，该公司曾提出过一个1.0版的“三步走”转型战略。当时，克鲁格针对公司从 2016 年公布 " 全新第一战略 " 到 2025 年的发展，提出了 " 三步走 " 构想，分别为 2016-2018 年的第一阶段、2019-2021 年的第二阶段和 2022-2025 年的第三阶段。在这三个阶段，分别要完成的目标是：第一成为全球电动车领域的领导者之一，第二打造灵活的生产平台能使宝马根据市场情况，灵活调整不同驱动模式车型的产量，以快速应对消费者的需求，并迅速占领市场；第三、在2025年转型成为一个灵活的科技公司。
显然对于上一个三步走计划，在宝马高层看来可能并不是一个完美的转型计划，且时间较短，因而在这一届管理层重新推出了2.0版的三步走计划。与上一版本相比，这一版本更加具象化，且将时间跨度从2008年Project i项目启动持续到现在，并延展到2030年。这实际上基于宝马电动化发展历史而设置的宏大转型计划。
反击的开始
在这样一个庞大而复杂的转型面前，宝马仍然需要保证现有业务的稳定来为转型提供资金支持。这意味着保持现有的业务稳定是关键性的一步。
Nicolas Peter在接受经济观察报记者采访时候表示，2020年是宝马转型压力测试的一年，因为在新冠影响下，市场处于极端变化的压力之下，我们启动了应对，但宝马依然取得了不错的经营业绩。“我们甚至加快了转型。”尼古拉斯·彼得说。在2020财年，宝马2020年税前利润为52.22亿欧元，汽车业务的息税前利润率为2.7%，这达到了宝马此前预计的息税前利润率0-3%的目标。这一数字在2019年为4.9%。
要实现转型，宝马在未来几年中需要保持充足的现金流。Nicolas Peter表示，宝马已经制定了更为有效的利润提升计划，并拓展了多样的融资渠道来保证现金流的充足。宝马的思路是，在降低成本的同时，有针对性的提升利润能力。比如，在单车利润上要通过削减营销和调整产品结构，降低销售成本提升单车的边际利润贡献率。宝马为此制定一套数字化的系统，Nicolas Peter认为这一系统在未来几年会发生巨大作用。
与此同时，宝马还会减少车型和动力系统。按其介绍，宝马会在2025年减少50%的现有动力系统，是会上最近几年来宝马已经将柴油和汽车发动机减少了30%，通过更高效的搭配使得车型的利润率提升。宝马未来依然希望实现8-10%的利润目标，这是宝马长期以来一直坚持的利润水平线。在接下来的2021年，宝马预测会在财务上实现快速的恢复，Nicolas Peter认为宝马会大幅提升集团税前利润。他预计今年宝马汽车交付量将实现稳固增长，而汽车业务板块息税前利润率预计将提升到6%-8%。
“与新兴的造车企业相比，我们巨大的盈利是我们的优势。宝马现在的市值被严重低估了，它有很多潜力都没有反应在市值中。”Nicolas Peter说。特斯拉等新兴的造车企业在2020年经历了市值的飙升，仅特斯拉一家市值就相当于德国多个知名车企的市值总和，但在今年这些新兴造车企业的市值在不断回落。在外界看来，老牌车企集团全面的转型，将迅速对新兴车企造成致命的打击。
实际上，早在今年2月，齐普策就公开对特斯拉提出质疑。他表示，随着汽车行业中越来越多的公司发力电动车市场，特斯拉将很难继续维持高速增长。当“宝马们”全力转型拉开序幕，未来的角逐才真正开始。